你走出那座浪浪山了嗎
來源:“山東宣傳”微信公眾號作者:藺錦 2025-08-14 16:58
水墨氤氳的群山間,四個笨拙的小妖怪身披破舊袈裟,扛著自制的金箍棒、釘耙,在夕陽下踏上了荒誕的“取經路”。
動畫電影《浪浪山小妖怪》于8月2日上映,上映次日票房便突破億元大關。據網絡平臺數據,截至8月11日11時,電影累計票房突破5.74億元,刷新中國影史國產二維動畫電影票房紀錄。
兩年前“我想離開浪浪山”的吶喊曾觸動無數年輕人,如今電影以“活成喜歡的樣子”作出回應,這部脫胎于國產動畫短片《中國奇譚之小妖怪的夏天》的作品,為何能引發如此強烈的共鳴?你走出那座浪浪山了嗎?
《浪浪山小妖怪》海報
一
當大多數國漫追求宏大敘事時,《浪浪山小妖怪》卻選擇了另一條路——讓神話回歸人間。這部作品緣何被人喜愛?
笑點不浮于表面。影片用黑色幽默解構職場荒誕。社恐又膽小的猩猩怪被迫扮演神勇果敢的齊天大圣,十級話癆黃鼠狼精假扮沉默寡言的沙僧,團隊主心骨小豬妖假冒豬八戒,蛤蟆精套著潦草頭套冒充唐僧,身份反差的荒誕感和“人設崩塌式”笑點,讓觀眾在捧腹大笑中釋放壓力。尤其是公雞畫師反復改稿的情節,就像“甲方虐我千百遍”的真實寫照,讓不少打工人直呼“監控我人生”。
用技而不炫技。電影從不缺技術,缺的是如何替觀眾把心里話說出來?!独死松叫⊙帧钒阎袊鴦赢嫷乃?、水彩二維呈現方式和《西游記》這樣的大IP結合,同時將現在各個年齡層觀眾的價值觀融合在一起,開辟了一條國漫崛起的新路徑。比如,在表現浪浪山的云霧時,團隊采用分層渲染技術,讓墨色的濃淡變化自然過渡,仿佛每一朵云都在呼吸。這種“笨功夫”讓水墨不再是背景板,而成為有溫度的角色。水墨分層不是噱頭,而是讓傳統筆墨“活”進電影語言,工筆獠牙的顫抖、潑墨云霧的流動,皆服務于角色情緒。
共情而不煽情。無論是“職場韭菜”小豬妖、“關系戶邊緣人”蛤蟆精,還是“被磨平棱角的話癆”黃鼠狼精、“社恐i人”猩猩怪,觀眾總能在小妖怪的身上照見自己的影子,他們靠著想要改變命運的一腔熱血踏上了這條路,敢想敢干,這也是令人動容的地方。影片角色塑造覆蓋當代青年生存圖譜,猩猩怪顫抖地喊出“我是齊天大圣”,是萬千社恐打工人在深夜給自己打氣的現實寫照,哪怕聲音發顫,也要完成那場屬于自己的“取經路”;小豬妖母親“多喝水”的嘮叨、父親病榻前傳授“職場生存秘籍”,中國式親情的動畫表達讓異鄉青年集體破防,父母含蓄且深沉的愛,往往就藏在瑣碎的叮囑里。有觀眾感慨,“孩子看打架笑出鵝叫,我看親情線哭濕口罩”。
二
《浪浪山小妖怪》的火爆程度遠超一部娛樂電影的范疇,它已成為一種文化現象。小妖怪們這份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孤勇,正是為普通人寫就的故事。
“浪浪山”隱喻下的打工人群像。影片中,小豬妖和伙伴們面臨的“考大王洞失敗”“刷鍋禿毛背KPI”等情節,被觀眾視為當代職場內卷的精準映射。當小豬妖因創新刷鍋方法反而觸怒領導時,觀眾仿佛看到了自己通宵改方案卻被否定的日常。影片臺詞“社會邊角料,家庭頂梁柱”直擊現代人身份的撕裂感,“浪浪山外還是山”恰是Z世代對職場宿命的無奈自嘲。
敬每一個勇敢出發的自己。四個被社會拋棄的邊緣小妖,選擇“拼好團”西天取經,看似天方夜譚,實則過程足夠閃耀。當猩猩怪從哭唧唧、不敢出洞,到大喊出那句“我是齊天大圣”;當蛤蟆精從左右搖擺,到關鍵時刻加入團隊抗衡強敵;當黃鼠狼精從聒噪不停,到日漸沉穩愿意挑起沉重的行囊……影片中的小妖怪就像現實中的人們,雖然不一定是故事的主角,但也可以去做想做的事。這種用荒誕對抗荒誕的生存美學,正是理想對抗現實最驕傲的宣言:今夜我要當自己的孫悟空。
不問結果如何,但求無愧于心。小妖怪們的選擇便是這種精神的絕佳詮釋:明知取不了真經,卻仍為救童男童女與黃眉大王死戰;雖未取得真經,卻在村里的破廟留下模糊塑像,這是真正的“無名英雄”?;蛟S我們沒有翻江倒海的神通,甚至有各種各樣的小缺點,但依然可以用一顆勇敢出發的心,去追求想要的生活。價值不在結局,而在選擇本身,就像網友說的那樣,“這種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傻氣,恰恰是平凡人最動人的英雄主義?!?/p>
三
《浪浪山小妖怪》恰似一劑清醒而溫暖的良藥,它沒有給出廉價的心靈雞湯,而是通過四個小妖怪的荒誕“取經路”,為困在浪浪山中的年輕人提供了一條走出浪浪山的路。
成不成功由我說了算。電影主題曲《重如塵?!分校幸痪涫沁@樣唱的,“一顆塵埃的重量,寂寂無名也有光”。當世俗定義的“成功彼岸”顯得遙不可及時,轉換視角,也能看見別樣的光芒:那些主動拓寬人生半徑的青年投身非遺傳承,讓古老的苗族蠟染在數字浪潮中煥發新生;掙脫單一價值評判的科研人才,選擇在基層講臺用知識的火種點亮更多眼睛……他們讓“成功”回歸最本真的形態,成功從不在“上岸”的彼岸,而在保持“想闖闖”的勇氣。
珍視微小力量的聯結。隨著社會的發展、生活節奏的加快,人與人之間那些看似微小的真誠互助,在當下變得無比珍貴,成為我們抵御孤獨、重獲支撐的關鍵。《浪浪山小妖怪》正是對這種力量的詮釋:老方丈贈予袈裟的信任,催生了四個小妖從互相拆臺到合力召喚“水墨巨獸”的奇跡;蛤蟆精在熱湯里“泡溫泉”時,同伴們一起跳入鍋中苦中作樂的場景,更演變成一場對抗荒誕命運的溫暖共謀。真正的出路并非逃離現實的浪浪山,而是在這山中尋得幾個愿與你“共煮溫泉”、同擔荒誕的同伴。正是這些微小卻滾燙的聯結,讓每個人重獲彼此確認的勇氣與力量。
過程即成長。四個小妖的“取經路”從未通向靈山,卻在村童獲救的哭聲、破廟塑像的歪斜中刻下永恒——價值生于行動時的奔跑,而非終點的獎杯。決戰之后,滿身是傷的四個小妖變回原形,在最后一刻也未能說出各自的名字。而這似乎正與影片的英文名《Nobody》相呼應,那就是“無名之輩”。我們終其一生,或許都無法成為英雄,但至少可以選擇如何有意義地活著。
世上沒有浪浪山,人人都在浪浪山。愿每個人都能走出自己的那座浪浪山,走出個通天大道,寬又闊。
編輯:董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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