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學斌：從歷史原點出發，把握“第二個結合”縱深邏輯
來源：上觀新聞作者：王學斌 2025-06-08 09:28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在五千多年中華文明深厚基礎上開辟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是必由之路。這是我們在探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中得出的規律性認識。守正方可出新，溯源才能浚流。新形勢下，有必要從歷史原點出發，把握“三步結合”縱深邏輯，進一步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
從“初步結合”到“深相結合”
中國共產黨把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有一個從自發到自覺到升華的過程。
十月革命后，中國共產黨人找到了馬克思主義這一救國救世之真理，并有意識地運用社會主義革命的視角，立足中國傳統和國情來審視與思考問題。這一時期的探索多處于自發程度，故可稱之為“初步結合”階段。
遵義會議后，毛澤東同志通過諸多高瞻遠矚的思路，賦予科學真理以民族形式與中華文化品質。他強調：“從孔夫子到孫中山，我們應當給以總結，承繼這一份珍貴的遺產。”
在反對和批判黨內主觀主義錯誤特別是“左”傾教條主義的背景下，毛澤東同志撰寫的《實踐論》和《矛盾論》在遣詞造句、表達方式、用典舉例等方面處處體現中國特色、中國風格、中國氣派，從哲學內容和表現形式上開啟了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之先河。
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同志立足國內國外兩個大局，提出“現在是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時期”，我們要“找出在中國怎樣建設社會主義的道路”。其中，《論十大關系》可謂代表之作。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構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理論體系的文明根基。“全面實現小康社會”目標的提出，既有對傳統小康思想的揚棄吸納和創造性轉化，更是一種整體性超越和創新性發展。“始終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既包括先進的科學文化知識，即知識形態的文化，也包括以馬克思主義為指導的先進的意識形態，即觀念形態的文化。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所體現的民族精神，是觀念形態文化的重要內涵。從“以人為本”到“和諧社會”，在廣度和深度上進一步發揚了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的傳統。
從“深相結合”到“有機結合”
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在馬克思主義基本原理“同中國具體實際相結合”的基礎上，進一步提出“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形成“兩個結合”的重大論斷，并在此基礎上，強調“不斷推動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黨的二十大報告更以大篇幅詳論“第二個結合”的豐富涵義，強調“我們必須堅定歷史自信、文化自信，堅持古為今用、推陳出新，把馬克思主義思想精髓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貫通起來、同人民群眾日用而不覺的共同價值觀念融通起來，不斷賦予科學理論鮮明的中國特色，不斷夯實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的歷史基礎和群眾基礎，讓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牢牢扎根”。
具體而言，在“第二個結合”中，“彼此契合”是前提，“互相成就”是路徑，“道路根基”是基礎，“創新空間”是關鍵，“文化主體性”是根本。五部分環環相扣、逐層深入，構成新時代中國共產黨人的原創性理論。
第一，“結合”不是硬湊在一起的。馬克思主義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來源不同，但彼此存在高度的契合性。應當承認，二者誕生的時空背景極為不同，各自需要思考面對解決的問題差別極大。但馬克思主義傳入中國后受到中國人民熱烈歡迎，并最終扎根中國大地、開花結果，決非偶然。這是同中國傳承幾千年的優秀歷史文化和廣大人民日用而不覺的價值觀念融通的，尤其是在宇宙觀、天下觀、社會觀、道德觀等層面。
第二，“結合”不是“拼盤”，不是簡單的“物理反應”，而是深刻的“化學反應”，造就了一個有機統一的新的文化生命體。立足于“彼此契合”，歷經艱難曲折的“有機結合”，最終結果達到“互相成就”。這是中國共產黨人對馬克思主義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共同期待，有機結合造就新的文化生命體是孜孜以求的理想狀態。
第三，中國式現代化是中華民族的舊邦新命，必將推動中華文明重煥榮光。其中，“兩個結合”起著極為關鍵的作用。中國式現代化是賡續古老文明的現代化，而不是消滅古老文明的現代化。中國式現代化是從中華大地長出來的現代化，不是照搬照抄其他國家的現代化。中華文明的發展，是文明更新的結果，不是文明斷裂的產物。中國式現代化的持續深化與中華文明的自我更新實際上處于同一過程，屬于相輔相成的一體兩面。
第四，“兩個結合”打開了創新空間，實際上“結合”本身就是創新，開啟了廣闊的理論和實踐創新空間。“第二個結合”讓中國共產黨人掌握思想和文化主動，并有力地作用于道路、理論和制度。“第二個結合”是又一次的思想解放。一部黨史就是持續不斷解放思想的歷史，就是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漸趨深入的過程。要在更廣闊的文化空間中，充分運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寶貴資源，探索面向未來的理論和制度創新。
第五，任何文化要在復雜的時代變遷中立得住、行得遠，都必須具備穩固而強大的文化主體性。穩固的文化主體性，要有引領力、凝聚力、塑造力和輻射力。以強大的文化引領力，樹立本民族主流的文化形態；以強烈的凝聚力，潤物細無聲地塑造一個民族牢固的共同體意識；以深厚的文化塑造力，因時因勢地與優質外來文化交流融匯，讓自身文明生生不已；以深遠的文化輻射力，構筑與其他文明交流互鑒的橋梁，展現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
（作者為中共中央黨校“中華文明與中國道路研究”項目組首席專家、文史教研部中國史教研室主任、教授王學斌）
編輯：董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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